加尔文论到上帝的巨著之一《基督教要义》（Institutesof the Christian Religion），一开头就说：“我们所能拥有的一切真实而可靠的智慧，几乎都包括两个部分：对上帝的认识和对我们自己的认识。”1 显然在今天这个世代，我们需要被提醒的，不是认识、接受上帝有多么困难，反而是认识自己是多么不容易的事。实际上，认识自己或许更困难些；原因之一，真实的自我认识必须建立在真正认识上帝之上；原因之二，因为人往往认为自己最认识自己，很容易忽略若没有上帝的帮助，我们是无法深入了解自我的复杂景况。
先知耶利米写下：“人心比万物都诡诈，坏到极处，谁能识透呢？”（耶十七9）大卫在诗篇十九篇12节也说：“谁能知道自己的错失呢？愿你赦免我隐而未现的过错。”换句话说，我们不曾弄清楚自己陷入罪恶的真相。假如赦免是取决于我们对自己罪恶有全然的认识，那么每个人都将灭亡。无人能够识透自己的罪孽有多么深重，它远超过任何人所能理解的程度。
可是，圣经并没有放任我们、不帮助我们认识自己。虽然我们不能完全了解自己罪孽深重的事实，但这不代表我们无法更深更真实来认识自己的罪况。圣经对于我们灵魂的状况提出明确又惊人的信息，为的是让我们看清楚自己的需要，并且在得到上帝赐下的帮助时能够欢呼喜乐。
我们在约翰福音三章7节听到耶稣说：“你们必须重生。”以及约翰福音三章3节：“人若不重生，就不能见上帝的国。”可见经历重生是一件极为严肃的事，天堂和地狱就悬在重生的两端；人若不重生就不能看见上帝的国。我们在前面已经探讨过重生时有什么现象的问题；现在，我们要问人为什么必须重生的问题。
为何重生有如此的必要性？难道其他解决方案都还不够吗？例如：改过自新、提升道德标准，或是自律的训练等等。为什么我们需要的是这种激进的、属灵的、超自然的重生或新生呢？第三章到第五章将会回答这个回题。
本章开头的经文是以弗所书二章，保罗在第2和第5节两次提到我们死在过犯之中。1节：“你们死在过犯罪恶之中。”4-5 节：“然而，上帝既有丰富的怜悯，因他爱我们的大爱，当我们死在过犯中的时候，便叫我们与基督一同活过来。你们得救是本乎恩。”保罗在此两次形容我们是“死的”。
针对死亡所开的药方是第5 节：“上帝叫我们活过来。”我们若看不见上帝的爱跟我们过去的死亡状态的关联，就永远不能体验他完全丰盛的大爱。因为第4 节提到，上帝的大爱确确实实表现在：叫死在过犯中的我们活过来——“然而，上帝既有丰富的怜悯，因他爱我们的大爱，当我们死在过犯中的时候，便叫我们与基督一同活过来。”因他爱我们的大爱，他使我们活着。我们若不理解自己曾经是死的，就无法明白上帝完全的大爱。
我把“他叫我们活过来”的神迹，等同于耶稣所说的重生。从前的我们没有属灵的生命，上帝使我们从属灵的死亡中活过来，因此现在我们是活着。这和耶稣命令我们必须“从灵生的”（约三5）、还有“叫人活着的乃是灵”（约六63）也有相同的意义。
因此，我们可以说再生的工作、重生的工作、叫人活的工作，都是从上帝丰富的怜悯和大爱流露出来；“然而上帝（1）既有丰富的怜悯，（2）因他爱我们的大爱，当我们死在过犯中的时候，便叫我们与基督一同活过来。”这就是新约的爱（如同第二章的讨论），是上帝为他的新妇所预备的爱。上帝发现她死了（结十六4-8）2，就赐下他的儿子来为她死，使她活过来，保守她直到永远。耶稣说：“我又赐给他们永生；他们永不灭亡，谁也不能从我手里把他们夺去。”（约十28）
这到底是什么意思？这种死亡是什么意思？从新约圣经中至少可以找到十个答案。如果我们认真敬虔来思考这些答案，我们将会深深谦卑自己，为这重生的礼物惊奇不已。接下来我计划在本章谈论其中七个答案，下一章会继续讨论其余三个，且一并讨论一个更重要的问题：“我们真的需要改变吗？”我们得到赦免和称义不就够了？这还不足以让我们进入天堂吗？
以下是圣经对我们若没有重生的景况提出七个陈述，以及重生的必要性。
一、 若没有重生，我们就死在过犯罪恶中（参弗二1-2）
死亡代表没有生命，这不是身体或道德上的，而是属灵上的无生命。第2 节说我们是“行在”（walking）且“跟随”（following）这个世界；第3 节说我们有肉体的“私欲”，随着“肉体和心中所喜好的去行”。就以上的意义而言，死并非是说我们不能犯罪，而是无法看见或亲尝基督的荣耀。就属灵上我们是死了，无法对上帝、基督和他的话语做出回应。为了更加明了，让我们继续思想其他九点（本章还有六点、其余三点在下一章）有关人重生前景况的描述。
二、若没有重生，按着本性我们原是可怒之子（参弗一3）
第3节：“我们……本为可怒之子，和别人一样。”这节经文清楚指出，我们的问题不仅是我们做了什么，而是出在我们是什么。若没有重生，“我是”成为我的问题。我的主要问题不是你、不是我的父母、也不是我的仇敌。我就是我的问题所在。不是我的行为，不是我的环境，也不是我生活中的人群，我的本性就是我个人最严重的问题。
我并非先有一个好本性，因为后来做坏事才变成坏本性。“看哪！我是在罪孽里生的，在我母亲怀胎的时候就有了罪。”（诗五一5）这就是我，我的本质是自私自大又难以满足，并且我很善于让你觉得“你才是问题”。倘若你对以上说法的第一个反应是“我见过这样的人”，那么你可能完全被心中的自欺所蒙蔽；我们的立即反应不该把矛头指向他人——这也是问题的一部分，我们的第一个反应应是忏悔。
保罗形容我们重生前的本性就像“可怒之子”。换句话说，上帝的愤怒拥有我们，就像父母拥有孩子一样。面对上帝的尊荣，我们的本质是如此悖逆自私且冷漠，以至于他神圣的愤怒倾倒在我们身上是理所当然的！
三、若没有重生，我们爱黑暗且恨光（参约三19-20）
“光来到世间，世人因自己的行为是恶的，不爱光，倒爱黑暗，定他们的罪就是在此。凡作恶的便恨光，并不来就光，恐怕他的行为受责备。”（约三19-20）
耶稣这些话详细说明了人没有重生前的本性如何。当属灵的光照向我们时，我们不是毫无反应，反倒是抗拒；当属灵的黑暗笼罩我们时，我们也不是无动于衷，反而迎接拥抱它。爱与恨在未重生的心里活跃，只是二者朝向错误的方向——恨所当爱的，却爱所当恨的。
四、若没有重生，我们的心刚硬如石（参结三六26；弗四18）
上一章我们在以西结书三六章26节看到上帝说：“我将从你们的肉体中除掉石心，赐给你们肉心。”而保罗在以弗所书四章18节追溯我们在黑暗中的光景，我们的心与上帝疏离，既无知又刚硬，“他们心地昏昧，与上帝所赐的生命隔绝了，都因自己无知，心里刚硬”。
我们最根本的问题不在无知，而是更深沉的问题——“自己无知，都因心里刚硬”【编按：这句话英文圣经ESV把“都因”放在心里刚硬之前，跟和合本不同】我们的无知是罪恶的无知，不是无辜的无知，深深定根在刚硬和抗拒的心里。保罗在罗马书一章18节说我们行不义阻挡真理。无知不是我们最大的问题，刚硬和抗拒的心才是。
五、 若没有重生，我们不能够服从上帝或讨他的喜悦（参罗八7-8）
罗马书八章7-8节，保罗说：“原来体贴肉体的（现代中文译本：意向于本性的人），就是与上帝为仇；因为不服上帝的律法，也是不能服，而且属肉体的人不能得上帝的喜欢。”我们可以从这两节经文明白保罗所说的“体贴肉体的人”和“属肉体的人”。第9节说：“如果上帝的灵住在你们心里，你们就不属肉体，乃属圣灵了。”亦即，他把重生后属于圣灵的人，和未重生没有圣灵、只有肉体的人，做个强烈的对比。从圣灵生的就是灵，从肉身生的就是肉身（约三6）。
保罗的重点是，若没有圣灵我们的心会强烈抵挡上帝的权柄，以至于我们不愿、也不能服从他：“原来体贴肉体的，就是与上帝为仇；因为不服上帝的律法，也是不能服。”我们若不能服从上帝，当然就不能讨他的喜悦：“而且属肉体的人不能得上帝的喜欢。”除非上帝重生了我们，否则我们对上帝没有反应如同死亡，活在黑暗里又内心刚硬。
六、 若没有重生，我们无法接受福音（参弗四18；林前二14）
保罗在哥林多前书二章14节又让我们瞥见，这种内心的死亡和刚硬代表我们的无能为力。他说：“然而，属血气的人（就是顺着本性未重生的人）不领会上帝圣灵的事，反倒以为愚拙，并且不能知道，因为这些事惟有属灵的人才能看透。”问题不在于有关上帝的事超过人的智力范围，而是人视之为愚拙的，“他不能领会上帝圣灵的事，反倒以为愚拙”。事实上对他而言，有关上帝的事是如此愚蠢，以至于不能理解。
注意！这是心志上的“不能”，而非身体上的“不能”。保罗说“属血气的人……不能知道”是指这种人的心抗拒领受属灵的事。他的思想为了合理化自己的叛逆，而把属灵的事当作愚蠢。这样的悖逆达到极点，使得人心根本无法领会圣灵的事；这才是真正的“不能”，而非受到胁迫的不能。未重生的人之所以不能，原因是不愿意；他强烈偏好罪恶，使自己无法选择良善。这是十分真实且可怕的捆绑，但绝对不是无辜的捆绑。
七、若没有重生，我们不能就近主或尊他为主（参约六44、65；林前十二3）
哥林多前书十二章3节，保罗宣称：“若不是被圣灵感动的，也没有能说‘耶稣是主’的。”他的意思不是说：舞台上的演员或教会里假冒为善的人，若没有圣灵的感动也说不出“耶稣是主”这句话。保罗要说的是：一个人若不是从圣灵而生，就无法真诚的称耶稣为主。对于没有重生的人，他那死亡黑暗又刚硬抗拒的心，是没办法为耶稣掌管自己生命的主权而诚心欢喜。
耶稣在约翰福音六章三次提到，除非上帝的吸引，否则没有人能来到耶稣面前。当上帝吸引人来跟耶稣产生生命的联结，这就是重生。37 节“凡父所赐给我的人必到我这里来”、44 节“若不是差我来的父吸引人，就没有能到我这里来的”，还有65 节“若不是蒙我父的恩赐，没有人能到我这里来”，这些经节里所有吸引、恩赐和蒙受都是上帝奇妙的重生作为；否则我们不能到耶稣面前，因为人的本性不喜欢就近主。人都强烈喜爱倚赖自己，所以无法到主面前。这一点是人在重生时需要改变的——上帝要赐下新的喜爱、新的能力。
我们用以弗所书二4-5 节这段令人惊奇又充满盼望的话语，作为本章的结束：“然而，上帝既有丰富的怜悯，因他爱我们的大爱，当我们死在过犯中的时候，便叫我们与基督一同活过来。你们得救是本乎恩。”
人会对以上的经文有两种响应方式：一种是认为这是理论空谈，和自身没有什么关系；另一种是认为它和我有关系，而且十分迫切。前者会退缩疑惑问说：“怎么可能这样？怎么可能那样？”后者会说：“今天上帝带领我读这一章；今天他透过这些经文对我说话；今天我迫切需要上帝的怜悯、慈爱和恩典，这是何等的美好！哦上帝，就在今天，你奇异的恩典把我带到你面前，使我苏醒过来、软化我心、开我眼睛；我要顺从你的恩典。愿颂赞归给上帝，因他有丰盛的恩典、伟大的慈爱和全备的恩典！
1 约翰·加尔文，《基督教要义·上》（加尔文出版社）第2页（第一卷，第一章，第一点）。
2 论到你出世的景况，在你初生的日子没有为你断脐带，也没有用水洗你，使你洁净，丝毫没有撒盐在你身上，也没有用布裹你。谁的眼也不可怜你，为你做一件这样的事怜恤你；但你初生的日子扔在田野，是因你被厌恶。我从你旁边经过，见你滚在血中，就对你说：你虽在血中，仍可存活；你虽在血中，仍可存活。我使你生长好像田间所长的，你就渐渐长大，以致极其俊美，两乳成形，头发长成，你却仍然赤身露体。我从你旁边经过，看见你的时候正动爱情，便用衣襟搭在你身上，遮盖你的赤体；又向你起誓，与你结盟，你就归于我。这是主耶和华说的。（结十六4-8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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